太宗宴群臣，程携其徒剑侠客赴宴。酒过三巡，太宗问群臣。或歌功颂德，或四海升平。太宗大慰。见剑侠客缄默不语，太宗问其故。曰，手持三尺剑，却无不世功，愧矣。太宗闻之久立。次日，剑侠客受命大将军，远征塞外。蛮夷闻之震服，唐尚武之风由此始。  

建邺这座小城，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从懂事之初开始，牛大胆牛师傅和镖头张师傅一个教我学文，一个教我学武。  

张师傅性情豪爽，天生一副热心肠。时不时会收集建邺城的乡民们的护送委托去完成，而且乐在其中。  

当然就苦了我，牛师傅去替人做法事的时候，我都要跟着张师傅到处跑。建邺的周遭，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遍了。  

路上歇息时，张师傅总会讲起他年轻时，在长安城顺风镖局当镖师时见到的奇闻异事还有异域风情。要是没有这些故事，漫漫的长路真不知道要怎么打发呢。  

每次与张师傅出门回来，往往可以休息几天。在这几天内，就得乖乖去牛师傅那里学习书经。每次还没踏进道观，牛师傅的声音老远便从他房间传了过来。“徒儿来啦，有酒呼！”据说当初张师傅为了让牛师傅收下我，用了三瓶傲来国二十年的女儿红。  

我听到牛师傅的声音，只得遥遥一拘礼，顺手扬扬手中的美酒和王大嫂家的烤鸭。每次看到牛师傅的吃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后面看到雷黑子家的旺财吃肉的样子后，才知道为什么觉得分外熟悉了。  

建邺临近东海，去海边必定要经过东海湾。你问我为什么要叫东海湾？临近东海的海湾不叫东海湾，难道叫西海湾吗！  

每次路过东海湾的时候，我都会去观瀑亭坐上小会儿。毕竟这里的景色，看得真的很过瘾啊。我像往常一样在观瀑亭歇息，却发现一女子坐在我常坐的位置上。  

好奇心害死人，上前去一番交谈过后，才知道她来东海，是因为东海灵力比较充沛，而且奇人比较多，希望能找到让枯萎金莲复生的方法。她问我有没有办法的时候，当时脑子一热便答应了下来。  

当我拿着枯萎的金莲眼巴巴地站在牛师傅面前的时候，牛师傅淡淡的说道。“金莲被它之前的主人的欲望所污染，你在观中水池种下。既然金莲在你手，便是与你有缘。从今天开始，每天在金莲旁颂黄庭经一个时辰。”而那女子，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牛师傅也让我不用再去寻她，说时机一到她自然会出现。  

每天都能感觉到金莲在一点点的恢复生机，牛师傅说若不想诵经时觉得烦闷，便要细心体会经中蕴意。  

一天金莲上的死气终于褪去，牛师傅让我拿着金莲去东海找楚恋依，也就是那个给我枯萎金莲的女子。  

观瀑亭中终于又见到了楚恋依，她接过金莲，向我道了声谢，然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就像她出现的时候一样。金莲交托到她手上的时候，仿佛一朵金莲在内心深处渐渐的生根发芽一般。  

站在江南野外的小道上，终于可以长长叹口气了。完成金莲那件事后，牛师傅和张师傅就忙不迭把我赶出来。让我去长安闯荡。  

临行前张师傅将包袱递给我，说包里准备好了路上要用到得东西，嘱咐我万事小心。害我差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走在路上打开包袱一看，差点流下的泪水就真的流下来了。包袱里除了换洗的衣服，居然什么都没有了。我只能大喊一声师傅啊，惊得路过的走兽立马逃跑了。不过我也因祸得福，遇到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程师傅。  

古代有个人相马很厉害，能很轻易辨别出千里马，他的名字叫做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能遇到对的人真的是很幸运很幸运呢。我很庆幸，我虽然不是千里马，却遇到了欣赏我的伯乐。  

包袱除了换洗衣物什么都没有，只好就地取材，自己做一些粗糙的打猎工具。幸好这些技能在和王师傅走南闯北的路上学过，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抓到只野味，太阳却沉到了西边。而且肚子也在咕咕叫，只能原地生火过一夜了。当我烤野味烤得正香的时候，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是一声爽朗的大笑，然后听到有人粗声粗气的说道。“好香的野味，俺老程可好久没吃过野味了。”说罢，他伸手把他手上的双斧放在树旁，这时我才看到他旁边原来还有很多人，看模样应该是侍从之类。  

他客气的问道，“小兄弟，你烤的肉勾起了俺肚子里的馋虫。不知道能不能分些给俺尝尝。”

我：“程前辈，分些给你是可以。不过你的那些手下可不能算上，不然可就不够分了。”  

他一脸惊奇的看着我，然后问我，“小兄弟，你为啥叫俺前辈？你怎么知道俺姓程？”  

我：“因为前辈你刚刚不是自称俺老程，而且又使这般重又这么少见的双斧，加上这一身魁梧的肌肉，想必也是习武之人而且外家功夫也非常高了。当然称得上是前辈！”  

程前辈很满意的大笑了几声，然后冲着手下挥了挥手。就有人抬了只野猪上来，“俺和俺的手下都不太会烤肉，小兄弟你烤的肉那么香，手艺想必不错，这头野猪就拜托给你了！”  

我：“帮你们烤野猪是没问题，但是得请我喝酒，老早就闻到酒香了。”说完我撇了下，他腰间的酒囊，这酒香想必是长寿的虎骨酒。  

“哈哈，酒管够，不过管醉不管埋！”一边吃肉喝酒，一边听程前辈吹嘘他的过往。才知道他居然是当今大唐皇帝手下最信任的大将军程咬金，此次路过江南野外是为了去边塞勘查一下敌情。一边喝酒，一边吃肉，不觉夜深，难得我居然喝醉了，不知道何时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马背上了，捆得严严实实的。这时程前辈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哥醒啦，昨晚收到加急情报，边关有敌情有匈奴来犯。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就带着你一起赶路了。怕奔驰的时候你被马摔下去才捆得那么严实。昨晚小哥你说对未来并没有什么打算，不知小哥可愿从军报效国家，俺老程手下就缺少你这么机智伶俐的人。”  

我：“跟你去边关没问题，不过前辈要答应我一件事，收我为徒，学得一身好本领才能上阵杀敌！”  

程咬金：“当我徒弟没问题，你根骨不错，那你就跟在我旁边做俺的贴身侍卫吧。”就这样跟着程师傅去了边关，一去就是一年。  

程师傅一得空就带着我在他的身边四处在军营里转悠，顺便给我讲解一些他带兵的心得。耳濡目染，渐渐在程师傅跟我说他的一些过往经历的时候，我总是能闻一知二，举一反三的说出战争的要害之处，这时候往往程师傅的眼睛就突然亮了一下，然后用他那发出幽光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我。  

有一次双方都打得很焦灼，程师傅召集将领们在营帐里议事，大家都束手无策的。程师傅便看向我，当他看到我双眉先是蹙着继而缓缓舒展后，得意地偷笑了一下，然后就把我推到前面，让我说一下自己的见解。  

第一次，在那么多将领面前讲解自己战术思想，我只好先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然后结合最近跟着程师傅的见闻，分析了一下匈奴的作战意图，以及双方的优势劣势，我：“匈奴的成员非常复杂，是各个部落联合在一起的。这样难免会出现指挥失误的地方。我们要做的就是逐个击破。敌军的后勤只能靠自给自足和就地掠夺，只要我们能稳稳的守好，坚壁清野，到时候后勤问题自然会让他们不攻自破。而且马上就到春季了，敌军既然是全民皆兵，大部分士兵必然会想早点回去找到好牧场，好好休养生息。到时候我们再狠狠反击，必定能大败敌军！”  

将军们的思路一被打开，马上就商讨出了接下来的计划。接着就是一张又一张的捷报了，而被逼急的匈奴集结了一支精英的部队对我们的大本营发动了偷袭。没想到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居然也懂。不过拱卫大营的军队还是很充足的，我跟程师傅打赌，他赌输了不想兑现赌约，就一脚把我踢出来，让我出来看看打得怎么样了。  

也许是这支精英小队带着必死之心来的，所以进攻的时候显得异常得舍生忘死。城墙是双方争夺的焦点，好几次被匈奴冲上来，还好我带的部队及时赶到填上了缺口。不过我方士气低落了很多。看到战斗这么惨烈，我想上墙头仔细看看战况，确认一下是否有必要让程师傅把最后一支伏兵派上来。不想被值夜的将领拦住说道。“城头凶险异常，大人还是待在此处，免得刀箭无眼误伤了大人。”  

正在思索如何振奋士气，看着将领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于是我就回答道：“将士们都在抛头颅，洒热血。我若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还不如杀了我。”说完我也不顾值班将领就往城头跑去。

值夜将领咬了咬牙，招呼他身边的士兵，狠狠地说道“大人为了我们不顾安危去确认敌情，我们要是再守不好还有什么脸面自夸是程将军的禁卫军。大伙跟我上，若是大人少了一根毛发，全部提头来见！”  

周围的士兵受到值班将领的感染，士气终于振作了起来。  

看着墙下散去的匈奴人，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被程师傅派去调查为什么匈奴能瞒过斥候潜伏过来偷袭大本营。沿着匈奴撤退的路线一路追去满目苍夷，看着一座座被毁的村庄，我才知道这支匈奴偷袭部队为了瞒过斥候潜伏过来，一路血洗了过来。看着满是黑鸦的村庄，哪怕是心志再坚定的士兵都流下了痛苦的眼泪。  

当我把一切禀告程师傅的时候，程师傅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握得紧紧的拳头却出卖了他。“徒儿，你可知道你看到的情景，每几年便会发生一次。每次打败匈奴，他们便溜回广袤草原，大唐曾经多次派军去征讨匈奴的王廷都是无功而返。渐渐大家都不敢提及征讨匈奴的事了。因为就算是军队再多，也找不到他们的王廷所在。只能年年如此被动的防守。”说完，便只听到程师傅一句深深的叹息。  

我看着程师傅粗犷的脸上显露着不轻易显露的细腻与哀伤。才知道自己这个平常大大咧咧的师傅，也隐藏一颗怜悯苍生的心。  

边塞战事结束之后，我们一路风尘赶回了长安，太宗皇帝李世民亲自在城门迎接程师傅。并且在金銮殿设立夜宴，君臣同乐。  

夜宴上，有人在夸耀抗击匈奴的胜利，有人在称赞太宗皇帝的丰功伟业，有人在称赞当前政治的清明与百姓的安居乐业。我喝着酒，想着程师傅提及匈奴时脸上浮现的痛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太宗皇帝问及我为什么闷闷不乐的时候，犹豫良久后我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陛下容禀，臣闻，大丈夫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每思及边塞居民饱受匈奴掠夺，匈奴不平，臣心难安。”  

回到住处，纠结是不是明天就会人头落地的时候。程师傅出现了，高兴的搂着我。大力的拍着我的肩膀说，“俺老程没白收你这个徒弟，果然还是徒弟了解师傅的想法。俺一直在苦恼不知道如何向陛下表达俺的想法，今天你的一番话，真的是说到俺心坎去了。陛下已经跟我说了，既然这个问题是你提出来，就要你来解决。”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大将军的任命，踏上了收服匈奴的道路。累累战功与杀名，都是鲜血和眼泪铸成。这一世的功过就让后人来评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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